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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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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程予夏已經很多年不過兒童節了,但這並不妨礙她要給一群正在過兒童節的孩子拍照。

她最後一次過兒童節是在高三那年,那次她還收到了一個太陽花的音樂盒作為禮物,但現在那個音樂盒被她送去維修了。

至於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個音樂盒,那是因為一個被搶走了布藝太陽花的孩子正哇哇的大哭。

烈日當頭,她舉著相機看著亂成一團不肯配合的幼兒園的孩子們,腦袋裏嗡嗡作響。

這些穿著花花綠綠衣裳,化著喜喜慶慶臉蛋兒的孩子們為今天這個屬於自己的節日表演了一天的節目,這會兒大概已經充分被拘束到了極限,所以在拼了命的釋放天性。

她的那位攬下這次兒童節攝影工作的好老板兼好閨蜜齊悅滿臉賠笑的跟一位老師說:“再拍五分鐘,您讓孩子們再保持五分鐘就成。”

程予夏把一直舉著卻實在無能為力抓拍到合適鏡頭的相機放了下來,眼睛掃過欄桿旁邊她和齊悅帶來的那些拍攝道具時,忽然有了個想法。

她走到一位老師身邊,嘀嘀咕咕和這位老師說了幾句。

老師聽完有些驚訝:“這樣可以嗎?”

程予夏笑盈盈說:“沒關系,我們老板很大方的,您盡管安撫孩子們就行。”

老師欣喜且欣慰地說:“那感情好,我先替孩子們謝謝你們老板。”

程予夏正往回走,齊悅湊過來問她:“你們剛才說什麽呢,王老師怎麽看起來那麽高興?”

“哦,王老師說特別感謝你。”程予夏怕了拍齊悅的肩膀:“她說沒想到你不僅人美心善還這麽大方。”

“啊?”齊悅腳步一頓,隨即跟了上來:“王老師真這麽說啊,雖然我人美心善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又問:“不過她為什麽要說我大方啊?”

這時就聽身後王老師大聲跟小孩子們說:“小朋友們這兩位姐姐說如果你們乖乖的配合拍照,咱們早點拍完姐姐們就把這些玩具送給聽話的小朋友哦。”

“啊?!”齊悅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用力抓緊了程予夏的胳膊,惡狠狠地說:“程予夏你丫的,有你這麽敗家的?”

程予夏立刻制止她:“齊女士,這裏是幼兒園請說文明用語。”

齊女士掐了程予夏一把,淚光閃閃:“文你丫的明啊,你知道這些道具花了我多少錢嗎?”

程予夏一邊揉著自己的胳膊,關心切切地說:“真這麽貴啊,那怎麽辦?人家王老師剛才一直跟我這兒誇你人美心善又大方的,我一聽她都這麽誇你了那我哪兒好意思再打你的臉啊所以我就先替你答應了,那你要實在心疼,我這就去跟她說說這玩具咱們不送了。”

“那…,那倒也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齊悅拉住準備轉身的程予夏:“你說那你都已經替我答應人家了,如果反悔就顯得咱們挺沒誠信的不是。”

程予夏問:“你不心疼了?”

齊悅捂著胸口說:“疼可疼了,但生意還是要做的嘛,我這不是正缺長期客戶呢。”

程予夏嘖嘖讚賞道:“齊悅女士,我就欣賞你這辦大事不拘小節的性格。”

“我也很欣賞你的‘大公無私’。”齊悅拍了拍程予夏:“一半費用從你工資裏扣。”說完立刻轉身回去幫忙指揮站位去了。

但其實程予夏原本是想告訴齊悅可以把這些道具的費用都算到她的工資裏的。

十分鐘後,拍攝順利結束。

辦大事不拘小節的齊女士一件件給滿懷期待的孩子們分發完了那些玩具,又一一職業微笑著跟老師們握手道別後,坐到車上把冷氣開到了最底,她一邊仰頭吹風,一邊問副駕駛的程予夏:“累死了,等會去吃什麽我請客。”

程予夏考慮兩秒:“簡單吃點吧,我晚上還要回家一趟。”

“回家?”齊悅綁上安全帶問:“那明天的高中同學會你不參加了?”

“不太想去。”程予夏一邊翻著之前拍的照片,一邊跟齊悅說:“關系本來就好的一直都有聯系,關系本來不好的也沒有聯系的必要。”

齊悅話裏有話地噎她:“這麽愛憎分明的嗎?不過我可聽說班長也給某個人發了邀請哦。”

“哢嚓”程予夏手一抖按到了相機的拍攝鍵,她說:“他不會來的。”

這麽多年,她給他發了無數的信息,打了無數個電話,但他一次也沒回過。

“那可不好說。”齊悅邊開車邊說:“萬一他正好顧及到大家同學多年的情分於是就來了呢。”

“他是高三轉學過來的。”程予夏不忘提醒她:“也不是多年是一年。”

齊悅強辯道:“怎麽了只許你三年的情分是情分,我一年的情分怎麽就不能算是情分了。”

“是是是,”程予夏放棄了跟她詭辯,順著她的話說:“一年的情分當然算情分,一年的情分當然也不比三年的情分差到哪裏去。”

“所以呢?”齊悅問。

程予夏笑說:“那還所以什麽,你都這麽說了我肯定是要去的呀。”

齊悅半開玩笑地說:“先說好,咱們這次是高中同學聚會,可不是什麽尋仇大會,你不能帶武器啊。”

“那不能。”程予夏一張張篩選著照片,頭也不擡的笑了笑:“我記得現在酒店的碗碟什麽的都還挺結實的,那到時候我就盡量克制克制吧,起碼不會讓它發展到法律層面的程度,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齊悅說:“我可謝謝您嘞,您管這叫盡量克制啊?”

程予夏接茬道:“您客氣。”咦聲說:“剛才沒註意有個孩子的眼睛是很深的藍色,混血兒嗎?”

“哦你說那個被搶了花的孩子啊。”齊悅說:“他好像是因為眼睛虹膜的顏色和咱們不太一樣,所以光線好的時候就能明顯看出是藍色的。”

“虹膜顏色不一樣?”程予夏好奇的問:“對視力有影響嗎?”

“沒有吧。”齊悅說:“我也是之前看過一個差不多的新聞,不過那人的眼睛好像是綠色還是黃色來著記不清了,記者采訪他的時候說是視力完全沒什麽影響,甚至天越黑反而看東西越清楚。”

“那還挺神奇。”程予夏說:“不就跟夜視儀一樣嗎?”

“再神奇也要吃飯啊。”齊悅把車開到了一條大路上:“我開車不方便,你給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你想吃什麽?”程予夏擡起頭從車窗玻璃看出去:“川菜?火鍋?”

“清淡點兒的吧。”齊悅說:“我最近已經夠上火的了。”

“哦忘了你上火了,那海鮮?”程予夏依舊望著窗外,頭也不回地和齊悅說:“我知道一家帝王蟹做的那叫一絕。”

齊悅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一家粵菜館門口,她邊解安全帶邊說:“程予夏同志,我現在只是上火了,可沒說吃完這頓就不活了。”

程予夏放好相機一起下了車:“誤會誤會,小的這不是一心想給您找個能下火的菜嘛。”

齊悅無限哀傷地說:“你這何止是讓我下火啊,心都涼了一半兒了。”

“不要緊。”程予夏說:“那不是還有另一半兒。”

“真狠啊程予夏。”齊悅說。

這家粵菜館似乎也是剛開業不久,程予夏分明記得這兒原來是一家西餐館,且價格貴的非常離譜。

她剛畢業那會兒請人吃飯,兩個人幾乎花光了自己辛辛苦苦攢了五個月的生活費,現在想起來都還隱隱覺得肉疼。

“就這些吧,麻煩菜上快點兒。”齊悅把點好的菜單遞給了服務員,轉而對程予夏說:“一會兒我開車送你,我剛好要回工作室順路。”

“行。”程予夏說:“讓我媽給你拿點餃子,晚上怕你又沒飯吃。”

齊悅眼神亮了亮:“那多不好意思,每次路過都像我故意蹭阿姨的飯一樣。”

“是吧,我看你確實也挺為難的。”程予夏說:“要不這次就算了吧,好像我媽也沒包多少。”

齊悅立刻說:“程予夏你怎麽一點兒也沒遺傳到阿姨的慷慨大方溫柔體貼。”

程予夏擦著碗筷說:“那不是怕你為難嘛,你知道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因為我為難。”

“請你吃飯我就挺為難的。”齊悅說:“那這頓就你請了吧,你看馬上月底了我這工資還不知道能不能按時發的出來。”

“那就是你不了解我了。”程予夏挑眉對齊悅說:“我這人更見不得別人讓我為難。”

這時,服務員放下蒸籠的手一抖:“您…您二位先吃著,我這就去催剩下的菜。”一刻沒敢耽誤放下兩屜蒸籠絕塵而去。

留下程予夏和齊悅莫名對視一眼,程予夏說:“其實我媽打小就誇我特有英雄氣魄。”

齊悅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地說:“那個夏夏啊你說就是有沒有這種可能哈,就是阿姨她這個形容詞吧,它用在你身上不一定非得是個褒義詞你理解我的意思吧,咱就是說會不會有這個可能?”

程予夏倒是認真思索起來:“英雄氣魄怎麽不是個褒義詞?”

齊悅忍了忍:“英雄氣魄確實是的褒義詞,但阿姨的意思其實是說你…”看著程予夏認真的模樣,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兇神惡煞哈哈哈哈”

程予夏立刻回過味來,皮笑肉不笑地威脅道:“晚上最好別睡太熟哦齊悅悅。”

齊悅笑得簡直不能自已:“人家好怕怕哦。”

其實程予夏從小到大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退一步,人再犯我我再退一步的豁達樂天派,除非被人犯到退無可退的角落裏,否則她第二天連你是誰都還要再費勁想一想。

而就在這次的同學會上,她剛好遇到了這個讓她特別費勁想了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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